(彌陀要解學習之一,有關助念的問題)
台灣大學彌陀要解學習班 恭寫
「彌陀要解學習」系列出版品出版緣起及說明
一切法從因緣生。或許是台灣大學晨曦社的童子們,宿世的善根成熟,今生才有緣親身受教於 上道下證法師。兩年半以來,在 恩師的教導下,經歷了一程豐碩的學法之旅,高潮迭起,應接不暇。 恩師給晨曦社極樂童子的教導中,最核心的則莫過於學習彌陀要解。
學習彌陀要解的緣起是童子們曾經聽 恩師說:「時常會遇到一些學佛的朋友,問起有關淨土法門的問題,大家的問題,大同小異,而答案其實都已經明明白白寫在蕅益大師的阿彌陀經要解當中。如果大家能撥出時間,用些功夫,把要解讀熟,那麼,很多的問題自然迎刃而解。」
恩師又說:「印光大師對要解實在是讚歎到了極點,他說:『蕅益大師所著要解,理、事各臻其極,為自佛說此經以來第一註解,妙極!確極!縱令古佛再出於世,重註此經,亦不能高出其上矣!.......』
說真的,像我這麼冥頑不靈的人,如果沒有蓮池大師的疏鈔,和蕅益大師的要解,這些大著來闡述經的涵義,說什麼我也沒辦法體會阿彌陀經的奧秘。如果不能體會,就不可能有真實的信心,那麼,遇到得癌症,在生死關頭的大考驗,就真的會束手無策,而且就像蕅祖說的:『石火電光,措手不及。』......
我自己生病之後,面對生死考驗而念佛,得到要解的幫助實在很大,內心感恩莫名。因為蕅祖的開示,使我們能夠確立正知見,才能生起信心;對佛力和智慧能夠深信,才能深信佛名號的功德;對名號的功德能深信、深入體會,才能發起大願來持名;每念一聲佛才都具足信心、願力。由信願發出的佛號,力量自然不同,自然強大。」
童子們深深體會熟讀要解和領悟要解的奧祕是一個人一生中最重要的大事,遂向 恩師啟請,而成立了「彌陀要解學習班」。
因為地緣的關係,「要解學習班」上課方式是每週拍攝童子們在台北上課的情形,寄給 恩師,恩師再就學習的情況,以及童子們的提問,作特別開示。有時是 恩師親自北上或電話開示,有時是童子們南下請法。這其中留下了珍貴的法寶,都是 恩師針對童子們的疑問,而對淨土法門很關鍵的問題所作的開示。
恩師教理透徹,思路清晰,童子們提出的各式各樣稀奇古怪的問題,恩師都一一清楚明白地回答,讓人豁然開朗。把糊塗得像一團漿糊一樣的問題,一一理出頭緒,真讓人嘆為觀止,聽後心境清明,踊躍無量。恩師每做一件事都全力以赴,盡心又盡力,所以這些開示在童子們心目中都是值得傳諸後世的經典之作。童子們遂發心整理成文字稿,恭請 恩師修改,準備出版。未料這一系列的書尚未出版,恩師遽然撒手西去。童子們為了報佛恩、報師恩,很想和大家分享這些豐盛的法筵,同沐 恩師法雨,同享法樂。
這一系列的書和錄音帶有一特色:因為 恩師是針對彌陀要解學習所作的講解,所以引用的經論,以彌陀要解為主。為了顯明此一特色,同時,體念 恩師在世時曾出版過「毛毛蟲變蝴蝶」一系列書的風格,故標為另一系列的套書和錄音帶,而以「彌陀要解學習」的名稱來出版。
恩師在世時,童子們發心背誦要解。恩師體念童子們,為便利學習,特別親自恭誦彌陀要解,有語音光碟和錄音帶均已出版。回憶初次聽聞此要解的讀誦帶,確實感覺到聞經真是人間至樂之事,而且百聽不厭。
最後,謹祈求三寶和 恩師加持,此「彌陀要解學習」一系列的書、語音光碟及錄音帶得以順利出版,供養大眾;並引用蕅祖要解的迴向文來祝願:「所願一句一字,咸作資糧,一見一聞,同階不退;信疑皆植道種,讚謗等歸解脫。」
緣起
諸位菩薩,我們今天來談一談有關助念的問題。談這個問題,緣起是—因為台灣科技大學有一位學長叫做純華,她遭遇到車禍,車禍使她傷得很重,送到醫院,經過醫生極力急救,卻回生乏術。醫生請家屬們準備後事,而台科大的同學們,和台灣大學要解班的「童子」們,(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故稱童子。)大家看到同學遭遇這樣的困難,面臨這生死的大關,都紛紛發起了高度的友愛,發起了極度的慈悲,要去為她助念,希望她能夠平平穩穩地走過這生死的大關,大家都很希望純華同學能夠在大家熱誠的溫暖護念當中,回到阿彌陀佛的故鄉,牽到阿彌陀佛慈悲的手。
然而,孩子們大家雖然有著很誠懇的發心,卻缺乏助念的經驗,所以大家就展開了熱烈的討論,研究著怎麼樣幫助朋友,末學非常感動於大家的真誠流露,所以也參加了這一次的研討。因為助念往生,這個問題是「很要緊」,又「很要鬆」的,(所謂「很要緊」——是要緊登極樂;而「很要鬆」—是要鬆開娑婆。)既然是很要緊、又很要鬆,所以就這個問題跟大家談一談。看大家去為純華同學助念都很真誠流露,而且很能體諒朋友和家屬,講勸念佛的話也講得很懇切,大家莫道一念輕微,我們發願發得很真切的話,那力量是很大的。我們讀阿彌陀經要解五重玄義「辨體」這一段,也知道這一念心的體性,是橫遍十方,又豎窮三際,因此我們所起的任何一個小念頭,都是盡虛空、遍法界的,所以要善用心。
因為當純華瀕臨危險的時候,有些佛教徒不忍心看她多受折騰,就建議早點幫她把氣管插管拔掉,而病人的眷屬通常很不忍心、很捨不得,常常在病人臨終的時候,會為這個問題起爭議,晨曦社的孩子們也為此起了疑問,問起末學的看法。
末學覺得助念的要點,應該要把握蕅益大師在彌陀要解中所講的——「往生與否,全由信願之有無。」這句話。
既然是「往生與否,全由信願之有無。」那麼往生與否——並不在「氣管插管」之有無,也不在「器官捐贈」之有無,也不在「念佛資歷」之長短,也不在「念佛功夫」之高下,
☆只是在「佛要救你,你到底願不願意被救?」
☆就在這個「願」和「不願」的問題。
如果我們信願堅固,即使有氣管插管,也能夠往生;(大家想想,阿彌陀佛大慈大悲,怎麼會看一個人有氣管插管,就不來接他呢?)有器官捐贈,也可以往生;甚至意外突然死亡,也可以往生。(這是說:「如果信願堅固的話。」)
反過來,如果沒有信願的話,留著氣管插管,也不會往生;故意早拔插管,也不會往生;就算器官都保存得很良好,都沒有捐贈掉,也不會往生!(只是會斷氣死掉,去輪迴而已。)
末學這樣講,目的並不是在鼓勵大體捐贈,或贊成臨終作氣管切開插管,而是去助念時,我們所遇的狀況,常是「已成定局」——比如「已捐贈」,或「已插管」等等,所以,並沒有機會讓我們去決定「要不要」、「該不該」,也沒有時間讓我們去討論爭議。(比如純華就是「已插管」急救。)因而,也只能就當時「已成定局」之狀況為立足點,來提起信願念佛。
我們的心念焦點,就要放在「信願念佛」,心念不要放在「插管啊、器官啊」,這些枝末的問題,這是我們助念要注意的觀念。
講到這裡,先提一件真實的事例:有一天下午,末學和台大晨曦社一群教授、學生,到大林慈濟醫院,要去探望社員(棒棒學長)的妹妹,我們一行人,本來要到「外科加護病房」,可是正要搭電梯時,恰逢該電梯前在洗地板,滿地泡沫,於是改道,去搭乘另一電梯,按鍵無誤,而電梯門一開,卻是——心蓮病房(癌症末期病房)。
末學知心蓮病房,不開放參觀,故不敢入,因此,又改乘另一座電梯,仍按外科那樓,可是很奇怪,門一開,又是——心蓮病房。
第三次,還是如此,而且,電梯口,又有慈濟委員志工,以無比親切笑容,熱誠請我們去觀賞—她們為癌病人的手語演出——愛灑人間,「盛情不忍卻」之下,我們就應邀入座,用心來體會學習。看到眼前,臉上有太腫瘤的病人,坐在那兒聆聽志工的法音宣流——
當她們唱到:「他們默默,憐視著人間,他們不忍,地球受毀傷,他們心疼,蒼生多苦難,他們永遠陪伴,膚慰人間。」末學已忍不住串串滴落的熱淚,正擦著淚永,忽然有一位素不相識的女士,恭恭敬敬來跪在末學面前說:「師父,可不可以請您到病房,為家母開示?」(她是見到有出家人出現在病房,就把握機會來請求,而末學以為是——因一般癌病人,多半心情不好,所以家屬來請出家人,去勉勵安慰一下。)
這當然義不容辭,可是遵守慈濟規矩,末學還是先請問志工菩薩,徵得同意,而一入病房,才知道——這位病人由早上就已昏迷不醒,而且眼睛時而會往上吊、轉動,又持續發出陣陣呻吟聲,好像「受苦難言」的樣子。
當時,末學剛第一眼見到病人,竟覺得有點面熟?——阿彌陀佛!想起來了!過去偶然間,和她曾有一面之緣——幾個月前,末學為其他緣故到慈濟,無意中路過她的病床,當時她躺著,而一瞥見有出家人經過,就不顧身上有許多的點滴插管,立刻奮力撐起來,要下床頂禮這素不相識的出家人。
末學見狀,很不忍心,急說:「免禮。」一面上前去扶她躺下,她就順意躺下,但合掌含笑,為「沒有頂禮」致歉,當時末學很感動,稱讚她,所以,旁邊的一位志工菩薩,就隨緣介紹說:「這位病患,是慈濟委員,而且她已簽字捐出大體,要供醫學院解剖用。」因為她對三寶的恭敬流露,和捐大體的事,使末學印象特別深刻,沒想到——事隔幾個月,再見面,她已昏迷,瀕臨命終,而她那「未完成的一拜」,也種下了今日臨終助念的緣。(大家莫道「一念」輕微,莫道「一拜」輕微啊!)
末學請問她千金說:「令堂菩薩平時有什麼罣礙嗎?」她千金說:「沒有,平常她只念著:希望佛菩薩早點來接她往生。」(很好!信願堅強啊!)而末學想起,她「捐大體」的事,不知這臨終的肉體痛苦,會不會使她心亂罣礙?(但她捐大體,已是事實,而在那臨終緊要關頭,不是討論「適宜不適宜」的時候。)與其瞎操心,不如靜下來,提起信心,求佛念佛,所以末學在她身旁,先靜下來念佛,祈求阿彌陀佛慈悲接引她,加被她臨終無障礙,(此是佛本願,如是祈求則是相應、信受。)也祈求佛加被引導我、左右我,讓我知道為她做什麼。
大家一起念佛,說也奇怪,她病房中站滿了一群虔誠念佛的人,竟是錯搭電梯來的!電梯會停錯,因果可一點兒都不錯!連慈濟平日照顧她的護佐也跪在床邊一起念佛,真是她平日信願,不可思議的感召!
念佛一陣之後,末學就在她耳邊輕輕說:「您是偉大的菩薩,我們都很尊敬您,既然您已經捐出大體,那麼,您的身體就是『大愛的身體』,不是您的了,大愛的身體,佛菩薩自有安排,因此您不必再為它罣礙,不必再為它受苦,就把大愛的身體,放心交給佛菩薩安排,阿彌陀佛蓮池海會,已經準備了盛大歡迎會,歡迎您,為您頒獎,您趕快去領獎,去極樂世界領獎!」
末學講到這裡,原來痛苦呻吟的她,竟停止呻吟,而且笑了起來,還由棉被中伸出手來,摸索著和我握手。但是眼睛還張不開,末學請出懺公恩師加持的大悲水(原來打算帶給棒棒妹妹的),以棉棒沾著大悲水,擦在她眼睛周圍,(心中默禱請阿彌陀佛來為她擦,帶給她光明正念。)末學也沒預期,而才剛擦好——她馬上眨一眨眼,上吊的眼神恢復明正,睜開眼睛!
說真的,末學也沒想到,會有這種戲劇性的轉變,真是佛力不可思議,這也證明——「她平日信心念佛,求願往生,臨終即使昏迷不醒,佛也有辦法的!」彌陀大願必會兌現,一切自有巧妙安排,佛菩薩不但安排度她,同時也度我們一群增長信願。
您想想,我們一群人,都和她素不相識,而且,末學是要去探望另一人的,竟因「電梯」因緣,全都去為她助念,這不是很奇妙有趣嗎?而念佛之後,她戲劇性的轉變,也給我們極大的信心和鼓勵。
她醒來後,問醫師說:「我的身體是不是都壞了?」慈濟的醫師很慈悲,也很婉轉地回答:「我們都很愛您,但這是自然的事。」她聽了之後,就很坦然,請求助念往生,先在慈濟心蓮病房溫馨的助念室,後來又一路念佛,回家,正念分明往生!若以人為力量來安排,我們這群人要由南北會合到大林念佛一支香,可以說很難,她也不知我們各住何處,要如何聯絡上,但她平日的信願念佛,自然感召佛力加被,大家搭錯電梯都同來助念。
末學講這件事,是和大家互相勉勵——佛願力不虛,自有巧妙安排,我們只要信佛力、靠佛力,安心念佛就好!擔憂太多的人,就是信心不足,應在「信」上多下功夫,把心的焦點,放在信佛,自然無障礙。佛甚至能由地獄、刀山、劍樹中把我們救出來,令我們安心不亂,往生西方,何況解決人間小小氣管插管,大體捐贈的問題!(這對佛絕對沒問題,凡夫醫生都能麻醉令人不痛,何況是佛來,一定能加被令人不痛不亂。)
相信佛自有辦法,才能真安心念佛不亂,臨終的不亂,是佛與聖眾現前慈悲加祐才令心不亂的,是「佛力」的加被,使我們不亂,既是「佛力」,我們有什麼好操心、好討論的?
與其瞎操心,不如信心念佛——沒插管(沒傷痛)的,是佛願所攝受,佛力所能接引,有插管(有傷痛)的,也是佛願所攝受,佛力所能接引。臨終緊要關頭,只要快提起信心念佛,不容去討論太多枝節(「信願念佛」以外,皆屬「枝節」)。心耗在「討論爭議」上,就絕不在「念佛」上!一錯過良機,就太可惜!
當然,如果明知是「臨終」,末學絕不贊成多作「插管」一舉,然而,問題是——「是否臨終」,這點很難事先決定,站在醫護人員(或家屬)的立場,遇病人只能盡力搶救,(不能一概假設為「臨終」而不救)。
是否臨終,是要看救治成果的,——能被救活的,當然就不算是臨終,——救不活的,就臨終。
事實上,也有許多人,瀕危被救活了,故重點若放在倡導「不急救」,可能也會有「誤人生命」或「草菅人命」之過失,除非病人及家屬自己先決定簽字拒絕急救,否則醫護人員不急救也會被怪罪。所以,旁人很難以代為決定此事,而強去代作決定,也未必是好,因為凡夫無神通,不知臨終人真正心意(也有可能——臨終人很想被急救)因此,以凡夫散亂妄想心,自以為是,去代作任何決定,未必明智,不如謙卑恭敬,一心念佛,自有好路。
再說,對「已插管」的人,臨終前,若又刻意先去拔管,對其肉體而言,「拔掉」,又何嘗不是一個新的刺激動作呢?反而變成臨終作「拔」之手術,(大家應有經驗,有傷口時,「碰觸它」,比「不動」更痛,是否?)對其心情而言,除非他真了解「拔管」的好意,否則,在他的感覺——也可能是「被迫窒息」或「被奪去生機」(甚至是「被殺」)。
他若信願求生西方,當然沒問題,但,假設他不願生西方,而是很想活在娑婆,別人自作主張,強替他拔管,他也可能起瞋恨心而受苦,並不見得會因拔管斷氣,就解脫痛苦,所以,末學選擇「一動不如一靜」,而集中心力在信佛念佛。
助念存心
接著再談到助念「存心」的問題,我們應該要存感恩的心——就是感恩臨命終的人,他親自以生死的痛苦來幫助我提起正念,是他為我助念啊!——是他幫助我發起信願念佛的正念,否則的話,我必然是在睡覺、打妄想、作白日夢、甚至是在造業墮落。
也感恩阿彌陀佛安排接引我,安排他來為我助念,所以重要的就是我們的心態,絕對不要以一種高姿態去指導人。助念並不是要去指導、或者去命令、或是去幫忙,而是要以一種謙卑的心來祈求,祈求——阿彌陀佛以本願的大力來接引,也祈求——臨終的人在茫茫苦海當中,能夠牽到佛的手。
對佛的認識,和無障礙的信心
對「佛」這一方面來講,毫無疑問的,永遠都是至誠要接引、救度眾生,佛不論是對哪一個人,哪一個眾生,都沒有「不接引」的心,只要眾生願意接受,佛就願意接引,這可以說是沒有條件的,而且眾生無論有什麼業障,對佛都無障礙。
阿彌陀經明明告訴我們:「彼佛光明無量,照十方國,無所障礙,是故號為阿彌陀。」我們去助念,首先對佛要有這種「無障礙」的認識和信心。所謂要「求佛接引」,就是要提起自心當中慈悲接引的大願。如果我們靠著凡夫的知見,用我們凡夫的力量就會處處都有障礙;如果我們一心靠佛的話,佛沒有障礙,我們就跟著他沒有障礙,就比如:凡夫走路,當然是會走到破皮啊、走到腿酸,有種種的障礙,但是搭上佛的飛機,即使不會走路,也沒有障礙。
最偉大的助念團!
甚至我們在助念當中,也不用掛念要去通知哪一些人來助念,假如擔心沒有人來助念,這樣念佛就分心了。其實,只要有一個人一心念佛,阿彌陀佛本人就會來助念,六方佛全體都會來護念,這是最佳的助念團!(聲勢最浩大、規模最龐大的助念團)二十五大菩薩團團圍住,蓮池海會前呼後擁,該來的全部都會到,不該來的,一律都會擋駕(佛會另外安排救度)。
我們念佛,由佛去發通知,比我自己去打電話好,因為,我們每個人內心都有這種「一心念佛」的無邊法力,所以不要浪費,耗在打妄想,我們一心念阿彌陀佛,就會集中全法界的力量,可以全攝佛功德來救度眾生。
很可惜,很多人在助念的時候常常會放錯焦點,眼光老是放在這個臨終人的「業障」上面,心裡老是去看那個「業障」,罣礙那個「業障」——說:「那個人業障很深重啊!」再加上「他家屬又那麼障礙啊!」所以心裡就先認為「好像不會往生」的樣子,末學覺得這是信「業障法門」,信「不能往生」,而不是信「淨土法門」,也不是信「會往生」,這也就是布袋戲所講的「助業障的志氣,滅佛祖的威風!」如此,根本就是疑而無信。
如何超越業障?——體會佛的慈悲,和大力
我們要把心放在「體會佛的慈悲」上,業障深重的眾生,正是佛急切要救度的孩子,大悲慈父阿彌陀佛,難道會——看眾生業障深重,就搖搖頭,然後在旁邊蹺腳說風涼話嗎?眾生業障越深重,佛的慈悲就越深,在地持菩薩戒就講到:菩薩對惡人所起的慈悲心,更深於對善人。
經文說:「菩薩於惡人,所起慈悲心,深於善人。」
所以我們學佛,千萬不要只學到外表的儀式和形式,而忘了去體會——佛那顆很溫熱、很慈悲的心。雖然我們眾生的業力很大,地藏經形容說:「業力甚大,能敵須彌。」可是阿彌陀佛「白毫宛轉五須彌」!
(白毫——在佛的兩道眉毛當中,有一支白色的毫毛,它拉直了,可以到佛的膝蓋(佛身丈六,白毫長丈五),而右旋宛轉,如螺旋狀盤起來,像個圓形的珍珠。阿彌陀佛的白毫,盤起來就有五座須彌山那麼大!)
所以可以說——阿彌陀佛接我們到極樂世界,比我們救一隻螞蟻還要簡單啊!
唯一的障礙
既然如此,那麼對念佛人來講,唯一的障礙是什麼呢?就是「不知道阿彌陀佛無障礙」,「不知道阿彌陀佛無障礙」這是唯一的障礙。經上明明說了,可是很少人把這句話聽入耳,也很少人真信得過,所以都覺得處處好像都有障礙。常常把心錯用了,都去看「業障」,看得忘記佛有十力威德!看得忘記佛的法力無邊!
打個比方講,好像我們跳低欄,八十公尺低欄,本來是縱身一跳,一跳,就過去了,但是偏偏瞪著眼睛看——低欄的那個「欄杆」,看得不敢跳,看得跑到那裡就絆倒了,這就是「專念業障」。
我們既然要念佛,念佛就念「佛」,焦點就放在「佛」。靠佛力、入佛光,光中沒有障礙,整個心都是佛,哪裡有業障的位置啊!所以念佛人焦點要放在「佛」,放在「阿彌陀佛大悲願力的救度」,即使有「業」,也不會被障礙。(「業」不一定「障」)
比如:我們的石頭很大,阿彌陀佛的願船就更大!石頭放在願船上,雖然很重也不會沉下去,這是靠佛力啊!
佛號——佛給的金剛鑽!佛「大力」的全體展現!
有些學長會認為——「自己功夫又不好,念佛沒有效啊,去幫人家助念一定不得力。」我們要了解——一顆寶珠,誰拿都是寶珠,鑽石誰戴都是鑽石,同樣的道理,佛號沒有分——誰念的就有用,誰念的就沒有用。不識貨的人才會認為:窮人戴的不是鑽石。
若是深入佛心的人就能了解——「就因為我是一個完全沒有功夫的窮人,所以佛才把最寶貴的鑽石留給我。」這是佛心啊!
所以彌陀要解說:「一聲阿彌陀佛,即釋迦本師於五濁惡世,所得之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法,今以此果覺,全體授與濁惡眾生,乃諸佛所行境界。」(淨宗千古之蘊,一旦發盡,希有哉!)
佛把他所有成佛的果實,果覺的全體,都無條件送給我們五濁惡世的眾生,這樣的心境,只有佛跟佛彼此之間才能夠究盡了解,所以要解說:「唯佛與佛能究盡,非九界自力所能信解也。」——這心境只有佛跟佛才究盡了解,不是九法界(包括等覺菩薩)用「自力」所能相信了解的。
我們深入佛的這份心,要發願跟他一樣,而且恭敬感恩地把佛送的這顆鑽石拿出來用,不要害羞。佛絕對不會因為我是一個沒有功夫的窮人,他就給我一些剩飯、爛菜,或假鑽石,佛總是把他缽裡面最甘美的飯,留給我這個一貧如洗的人。我既然一點功夫都沒有,就是一貧如洗,但是我拿出來的是佛給的鑽石!「南無阿彌陀佛」是佛給的鑽石,價值勝過三千大千世界!我自己雖然不會救苦救難,可是我知道——阿彌陀佛蓮池海會,他們是「打電話服務就到」,這個「知道」可重要無比!絕對不能不知道哦!比如:我們自己不會救火,但「知道」又會打「一一九」就好了!
鑽石雖然是寶物,但是對不識貨、不相信它是鑽石的人來講,它的光輝,即使一點都沒有減少,卻沒有辦法去兌換出很高的價格,不是真的沒有辦法兌換,是不信、不識貨的人不敢、也不懂去兌換;所以,這鑽石的強度、硬度、亮度雖然一點都沒有差,但是因為「不會用」,結果就連玻璃都沒辦法割!這句阿彌陀佛的名號也是這樣,如果你識貨有信心,就有一切用,一切用都具足!
接受佛的慈悲(大願救度)——木柴點著了火(以深信願,持佛名號)
如果我們自己已經接受了佛的大願,內心有信、有願,眾生接受了佛的大願,就好像木柴點著了火一樣,木柴和火就是一體的,是完全不能分割的,木柴到哪裡,火就到哪裡!所以心中接受了佛的大願——把佛的大願,融到我們內心裡面,那麼,每一聲的阿彌陀佛,都是佛精神的全體展現,所以蕅益大師說:「持一聲,則一聲不可思議。」「持十百千萬、無量無數聲,聲聲皆不可思議也。」
因為你這木柴到了,阿彌陀佛的火就到了!這一聲阿彌陀佛,單單這一聲,就是阿彌陀佛兆載永劫大願、大行、大慈悲的展現,而且是毫無遺漏全部展現!這一句佛號不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話!這是全法界震動的一句話!這是全法界都肅然起敬的一句話!因為,所有阿彌陀佛累世上山、下海救我的心願,都在裡面,佛為了全法界眾生,所流的血和淚水都穿流在其中,所有一切可歌可泣的菩薩行,都融攝在裡面,全法界的佛都為之歌頌著,這一聲阿彌陀佛,從我們「小小的一念心」生起來,就波濤洶湧地傳遍全法界,發起全法界的力量!
所以不要小看這一聲稱念,不要小看能念佛的這一念心,它就是全體法界,不要小看所念的這一聲佛號(要解云:「全攝佛功德成自功德」,要解說:稱名善根福德同佛故,而且是「當下圓明,無餘無欠。」
所以我們隨時都要很珍貴這一念萬德洪名,這是出生死的寶筏!內心要領受「全法界的大力」來念,而且恭敬這一念「佛」!
因為佛的慈悲是平等無差別的,只要真誠專注,誰念都是一樣有效的,有些人會說:「請師父來念比較有效,我又沒有功夫,念起來沒有效!」這樣想,「信願」已經有問題了,不但沒有「信自」——信自性佛力,「對佛的認識」也有問題了。(這是邪知邪見啊!)等於是懷疑佛的慈悲平等。
是佛慈悲有神通,非我有功夫!
要明白我們念佛感佛來應,這可不是我們功夫好哦!是因為佛有大勢力、大慈悲、大神通,佛知道我們在念他,在向他求助,所以他慈悲急急地就趕來應我們!這是佛有神通,大家可別狂妄,貢高我慢,以為是自己功夫好——「很會念佛」,所以佛才來應,(如果真的是靠自己的功夫,應該念自己的名字就好,不必念佛名!)
以信願引發信願
要解裡面有一段話:「問:西方去此十萬億土,何得即生?答:十萬億土不出我現前一念心性之外。以心性本無外故。又仗自心之佛力接引,何難即生!」
我現在把它寫成一個應用題:「臨終人是我心中的眾生,阿彌陀是我心中的佛,以自心的佛力接引自心的眾生,往生自心本具極樂,何難即生!」這就是說,助念就等於——以自心的佛力,來接引自心的眾生,往生到自心本具的極樂,那有什麼困難呢?這是我們要去助念應該具有的信心,要去助念就是非讓他往生極樂不可啊!非成功不可啊!一定會成功的,就要有這種信心,我們自己心裡面如果真的有信、願,有信願的心念電波發出來表現在言語行動上,就能引發眾生的信願。
反之,如果自己半信半疑,又怕死人啊,又怕鬼啊,又怕業障啊,又怕亡者的冤親債主會不會來找我麻煩啊?有的人還怕被煞到啊!或者說怕佛不來接,或者是說怕這個人不去啦!心裡一大堆的「怕」,這個叫做「一心都在念怕」,這不是一心念佛,是一心念怕,這是無信、無願,只有一堆妄想。
因為你心裡在怕啊,就是充滿妄想的烏雲;心裡在懷疑,也是妄想的烏雲。自己沒有信願,當然難以引發眾生的信願。
注意檢查內心的念頭
還有,我們要注意檢查內心的念頭,有些人去助念,並不是真正關心對方的生死問題,而是——希望對方早點斷氣,自己好早點回去睡覺,或者希望他早死早結束,才省得照顧啊!免得病人拖很久,拖很久自己就很累,又要耽誤很多事,這樣想的話,其實心裡面就完全沒希望他幸福,而是希望他別拖累我。
這個心念的電波一發出去,對方一定可以感覺到,他會生起一個排拒的心,會想:「你們都厭煩我,要我早點死,我就偏不死,讓你們心裡難過。」
反之,如果我們的存心真的希望他離苦得樂,希望讓他得到阿彌陀佛的救度,真心關懷為他好,他也一定能夠感受到,能夠共鳴,接受我們的好意。
所以說勸人往生,雖然表面上言語一樣,但是內心的念頭不一樣,這心念的電波發出去,還是大有差別的!所以助念最重要的——首先必須要正心誠意求佛,有一份恭敬供養對方的菩提心,而不重在儀式、形式;還有所請的人是誰?人數有多少?這些都不重要。助念也不可以應人情,去虛應故事,或勉強去湊湊數,或者自以為很會開示,專說些自己都聽不進去、做不到的八股文,去命令對方。
有些人經常去助念,助念久了,就擺出一副「助念老手」的專業姿態,對臨終人本身的死活和意願,就漸漸麻木,覺得無關痛癢——只是希望臨終的人趕快斷氣,趕快助念八小時就可以結束,所以常常就會想:「趕快把管子拔起來,讓他趕快『往生』,辦一辦就能了事,自己就可以趕快回去睡覺、上班,辦自己娑婆世界的事。」
大家可要注意,把管子,氣管插管拔起來,斷了氣,可未必是往生西方哦!有人,半夜被叫去助念,念一念就很想趕快念完趕快回去睡覺,或者說助念一半,遇到吃飯時間,心裡就想:我要趕快去吃飯,這樣的話,心在哪裡就很容易明白了。
古德曾經說過:念佛有一百種果報,從上品往生到墮落地獄都有,以前李炳南老居士再三強調過這個問題,嘴裡好像同樣是念佛,而各人存心不一樣,發出去的心念電波、頻道就不一樣,才會有一百種不同的果報,其實至心念佛並不難,只要把心念焦點真的放在「佛」。
別唱高調,說風涼話;先將心比心,自我反省
還有一件事要提醒大家的:我們常常會勸臨終人——「萬緣放下,一心念佛。」這本來是對的!要往生,本來就是要萬緣放下,一心念佛,但這個並不容易,我們自己可能也做不到,所以,如果以命令口氣,半強迫地要對方這樣做,其實常常會有反效果。
末學舉一個例子,有一位蓮友,她得了癌症,蔓延到整個腿都腫起來,皮都裂開,湯水從裂縫流出來,非常痛苦,她有一個兒子已十七、八歲,卻還需要包尿布照顧,她平時為人很熱誠,也蠻熱心助念,到她臨終之前,蓮友去看她,她講到——她死了以後,不曉得誰去照顧這個兒子?因為十七、八歲了還要換尿布,若無人照顧,那兒子怎麼辦?
想到此,她心裡蠻難過的,就情不自禁掉眼淚,蓮友就跟她說:「這什麼時候了!你應該萬緣放下一心念佛,這個兒子就放下了!」結果這臨終的蓮友一聽,整個人就像發狂一樣,很激動,叫說:「我知道他不是你兒子,你才說風涼話、說放下,要是你兒子看你多會放下?我不相信你多會放下!」大家可別怪她會這麼激動,她是在教我們,要細心去體會.........一個凡夫面對生死的苦痛、情感和無奈不捨。
因為大家不體諒她的心——她覺得很痛苦的事,別人卻好像很輕鬆說風涼話的樣子,她就很反感!其實以前她常為人助念,自己也知道要萬緣放下,這道理大家都聽過也會說,但問題是——情感很深、很痛的地方,不是那麼容易放下,這末學自己也有經驗。
(而其實,只要真能往生西方,由西方放光照顧兒子,比在娑婆更容易!但這個「跳躍」——觀念的扭轉,需要對佛法的深信。)
奇妙的轉折——由激動回歸信願
有關上面所說那位蓮友的例子,當她很激動誰都勸不下來的時候,她的女兒很孝順一直拜佛、求佛,後來我的剃度恩師去看她,只說了幾句話,她就回心轉意平靜下來。恩師怎麼說呢?——
恩師摸著她腫痛的腳,輕柔地對她說:「你這雙腳已經為眾生走了很多的好路,你的功德迴向到哪裡呢?」她忽然間靜下來,回想到自己以前為眾生奉獻的那份菩提心,含著眼淚回答說:「西方極樂世界。」
恩師又牽著她的手——那雙手經過一次一次的打針,已經腫脹又充滿瘀斑,恩師問她說:「你這雙手已經為眾生做了很多的好事,你的功德迴向到哪裡呢?」她回答:「西方極樂世界。」(她終於想起了自己以前每天在佛前作課的迴向,一念之間她就回心轉意了!)
恩師就問她說:「那麼我們送你一程好不好?」她說:「好!」於是,在大家的助念聲中,她凝視著佛像念佛,大約十五分鐘就往生了。
恩師順情而化,善巧的三言兩語,就把她從激動的情緒,帶回到往生的信願。這其中的奧妙轉折,我們要細心體會。這位蓮友過去熱心為人助念的善因,終於也感召了自己臨終時的大善緣,幫助自己提起信願。
所以我們在勸臨終人的時候要將心比心——要細心體會他的感情,看他的程度,我們先要自己反省一下——平常我們對這娑婆世界的「芝麻小事」都有意見,僅僅是別人的意見跟我們不一樣,我們都很難立刻就放下自己的意見,一點點「不重要的意見」,都沒有那麼容易放下,何況要放下「所有的」意見?尤其是在臨終——那種最苦、又最捨不得的時候!
我們可以假想,平常自己正有意見的時候,別人來說:「你萬緣放下,聽我的,念佛!」難道我們肯一聽就放下嗎?就這樣乖乖念起「阿彌陀佛」來嗎?心裡不會嘀嘀咕咕嗎?不會跟他辯論起來嗎?
由以上的反省,我們可以了解——平常意見多、個性強的人最容易吃虧,臨終危險性很大!平常地位越高,覺得自己越「大」的人,到時候墮落的可能性越大!誰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要斷氣,平常一些「我相」、「我見」都不肯放(就好像不肯解大便一樣),誰敢說臨終一剎那,正好都可以放下呢?
由反省,推己及人,感同身受
為臨終人助念時,要反觀回來,幫助自己提起正念。先由自己反省,將心比心推到臨終人——體諒他跟我一樣,是個無可奈何的凡夫——「身見」一點都沒有破,他還是會痛、會苦的,——而且他會怕死,也和我一樣會捨不得親情;所以,我們不要一去助念,就把對方當成初果以上的程度,不要一去就要讓他「斷惑」!
事實上,阿彌陀佛的「凡聖同居土」,就是——為了——像我們這一種又證不了果、又斷不了惑的人而設的。
所以當我們去助念的時候,無論時間是多麼急迫,都要先順凡情——先順凡夫的感情——先去仔細思惟體諒他的苦處,也要關懷他身體的苦,感同身受,(千萬不要漠不關心,當作無所謂,想想我們自己要是肚子痛或是斷了腿,能夠無所謂嗎?)
我們關懷他的苦,感同身受,就算用一、兩句話來表達,也一定要表達。要為他求佛救拔,「希望他永遠不要再受苦」,「希望他無有眾苦,但受諸樂。」(這就是「往生」真正的意思)。
順情而化
我們都知道,阿彌陀經講極樂世界有很多的鳥,都是「阿彌陀佛變化所作」的,彌陀要解裡面有一段話解釋:「化作眾鳥何義?」(這是講解經文中「鳥音法利」——就是鳥說法那段。)
蕅益大師說:阿彌陀佛化作眾鳥,是什麼意思呢?——因為「凡情喜此諸鳥,順情而化。」只因為我們這些凡夫的感情,都喜歡小鳥,叫「凡情喜此諸鳥」;所以阿彌陀佛就順著我們凡夫的感情這樣教化我們,這叫「順情而化」,末學看了這句話非常感動啊!
我們想一想,阿彌陀佛慈父化作小鳥,停在我們肩膀上、停在樹梢上唱歌,你看看迎面飛來一隻可愛的迦陵頻伽,那就是阿彌陀佛爸爸變的,只因為我們這些孩子喜歡小鳥,佛就把他尊貴的佛身變成小鳥。
這是多麼可愛,何其「無我」的大慈悲,這是「恆順眾生」的極至啊!由此我們就可以體會佛是很幽默、很可愛,心非常的柔軟,他是用多麼可愛的一雙慈眼來看眾生、化導眾生。我們是「舍利弗」——美目鳥的孩子,要學習「乃父之風」順情而化啊!
助念的時候也是要「順情而化」,就像水能隨方就圓,而成就清潔洗滌的功德,又像雲彩、那水蒸氣的水滴,就算跑到眼睛裡面也不會刺眼。所以我們去助念的時候,可以說不是高姿態的勸導,而是一種請求,要先設身處地交換角色,將心比心,體會臨終的這個人,他的凡情所有的苦衷,先深入他的情,才能夠順情而化。
然而,也不能只順情,只順情會墮落!順情還要順勢轉化,才是順情而化,先「順情」——順情疏導他的苦,疏導他的恐怖,然後才「而化」——先「順情」——就他痛苦的地方,轉「而化」入阿彌陀佛救苦救難的大悲。
即凡心是佛心
講到這兒,提一件真人真事,幫助大家了解。有一位蓮友,患了末期癌病,臨終將近,他曾對佛教團體熱心奉獻,也曾用功研究佛法,蓮友大眾對他極關心,也很希望他順利往生,所以天天都分班輪流去助念,盡心作臨終關懷。
他有一個兒子,在國外,因故不能回國,他自知已病危,想起不能見兒子一面,不禁悲從中來,悲不自勝。其實,以他對教理的研究,他也知道,兒孫自有兒孫福,無須罣礙,他常聞法,更明白臨終要放下兒女私情,一心念佛,然而,還是忍不住,情不自禁思念兒子,悲哀波動。
蓮友恐他臨終失去正念,誤卻一生大事,就急著勸他「放下那國外的兒子」,有人甚至愛他心切,就跟他說:「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不趕快念『佛』,還在想念『兒子』!趕快萬緣放下,兒子也放下吧!」
這樣的話,在「理」上,固然是千真萬確的,因臨終念頭一錯,就又要千生萬劫輪迴!也難怪蓮友心急勸他,可是——以他當時身心交迫的苦而言,這樣砥礪的道話,對他而言也是大刺激——因為拂逆了他苦切的情,而引起了大反彈!這就是凡夫「抽刀斷水水更流」的無奈,他情緒大波動,反彈到「不願意聽人助念」的程度,甚至會把來助念的蓮友趕出去!
其實,他何嘗願意如此呢?只因為——物不平則鳴——他的苦沒有出路啊!——他不得已的苦衷,沒有人同心體諒啊!對凡情而言,對他沒有體諒之意者的念佛聲,在他聽來總是「頻率不對」的,甚至會聽成是「指責」的聲波,而不是慈悲救度的音聲。
當時,蓮友擔心他「臨終顛倒」,急找末學去看他。末學是一個修行道上頭破血流的失敗者,一路上,屢戰屢敗,挫敗得已叫喊不出來,才深深了解,凡情欲訴無門,欲奮無力,欲哭無淚,不得已的苦衷,也因為跌得很痛苦,才體會——「彌陀不嫌棄,非扶我不可的慈悲。」是多麼值得感謝!
末學自己就是個「顛倒眾生」,所以也不覺得他是「顛倒」,只覺得——這是凡人極苦無奈時的「情所必然」,(並非「理所當然」,但幾乎是「凡情所必然」。)而值得大喜的是,在這「凡情」當中,「佛心」並沒有失去,只是隱藏不現而已,故其實只要一個迴轉,就可以——柳暗花明又一村,不必落在「山窮水盡疑無路」的黑暗中。
蕅祖說——「煩惱濁中,非『即凡心是佛心』之行,必不能度!」(凡心,誰不牽掛遠方不歸的孩子呢?)這「即凡心是佛心」,點出淨土法門之大妙處,也給我們處理這事很好的指示。
末學和他一起關心他遠方不能歸來的孩子,然後告訴他:「由您這麼疼愛孩子,就知道您一定是位慈愛的父親,以您的心境,一定最能了解——阿彌陀佛大慈父的心,您一定最能了解彌陀慈父惦念我們,疼愛我們的心!」他聽了靜下來,眼裡含著淚水,剎那間,他已回心到「阿彌陀佛」了。
水泡與大海,本不相隔,凡心與佛心,也本不相隔,觀經說:「阿彌陀佛去此不遠。」即凡心是佛心啊!由「凡夫」牽掛孩子的心,其實一念當中,就可以跳到「佛」的大慈大悲,這一念,念已在「佛」了,這一念,小水泡已擁抱大海了!蕅祖說:「我雖昏迷倒惑,苟一念回心,決定得生自心本具極樂。」
當然往生的事是很緊急,事情雖然緊急,但是講話不必著急,不必一去、一開口就很緊急說:「你趕快放下!」「你趕快往生!」
要了解——人通常這樣,你越逼的時候,對方就捉得越緊。就好像小時候的童話:風和太陽在比賽,誰能讓行人脫掉外套?先是大風用力要吹掉行人的外套,風越吹越冷,行人當然就把外套拉得越緊不肯放,風怎麼吹都沒辦法讓他脫掉外套,可是太陽一照,行人溫暖了,就自動脫掉外套。
我們去助念的時候就要先體會,自己平常一些芝麻小事都放不下,何況他一時要放下所有的事!
臨終人的境界是很難,很不簡單的,所以在勸導的時候,心態和語言都要做一個調整,要將心比心慢慢地轉,不要著急。不要自以為是「祖師」,一去就道貌岸然,訓人,說些連自己都做不到的話。
也可憶佛念佛
講到這裡,舉一件真人真事來幫助大家了解。一位蓮友,臨終前兩三天,大家為他念佛,他卻要求要喝咖啡,家人認為咖啡對身體不好,不願給他,蓮友認為他不一心念佛,竟要喝咖啡,很顛倒,大家因怕他貪戀咖啡,都不給他咖啡。他覺得連小小一杯咖啡都求不得——更越發想要得到,得不到很懊惱!竟變成一心「吵著要喝咖啡」,不念佛了,(而且越聽助念、引磬就越氣!)
蓮友們問末學——「怎麼辦?」末學說:「請泡兩杯,末學去和他乾杯!」
他家人擔心說:「怕咖啡對身體不好。」其實已屆臨終,實在不是談咖啡對身體好不好的時候了,況且他吞嚥困難,頂多只喝一、二口,喝咖啡本來事小,也不犯戒,可是在這臨終前夕,這樣強力違拗他的小小意願,反而會誤大事——令他反彈起瞋心,就更不好!
所以末學和他一起歡喜喝咖啡,舉杯歡笑念「阿彌陀佛」,「和蓮池海會佛菩薩乾一杯」,他舉杯也自然念「阿彌陀佛」,滿足笑了起來,說:「今天感覺天空特別晴朗,和蓮池海會乾一杯,阿彌陀佛!」其實,他只喝了一點點咖啡,然而已經笑著回到念佛,也不再吵著要喝咖啡了!
我們是喝咖啡要不離念佛,並不是念佛一定不能喝咖啡。是行住坐臥不離佛,並非念佛不能行住坐臥。若念佛不能行住坐臥,不能喝水,不能呼吸,那麼如何是好呢?所以重要是心念的焦點——憶佛念佛,都可以見佛的。
晨曦社諸位童子大家都很難得,大家去為純華助念,所寫下來的助念記錄,都能夠用柔軟的心來體諒家屬的心情,也都記得阿彌陀佛第十八願:「設我得佛,十方眾生至心信樂欲生我國,乃至十念,若不生者,不取正覺。唯除五逆誹謗正法。」(康僧鎧譯本)
關於第十八願,末學有一些感受可以和大家一起分享:早在遺忘年代的那個時候,早在我們不曉得還輪迴何處的驢胎馬腹,阿彌陀佛大慈父就已經了解我們生死輪迴的痛苦,他也了解我們這樣的根機——什麼都放不下,——自己要斷惑也斷不了一品惑,這其中的痛苦和困難,阿彌陀佛早就深深了解,所以他為什麼五劫苦苦地思惟,他在思惟什麼?
他那五劫苦苦地在思惟,是思惟——要怎麼樣救「下下」——像末學這一種下下根器,毛毛蟲般的眾生。後來他思惟成就——(就好像卡通影片那樣電燈泡放光,就說:『啊!我知道怎麼樣救下下了!』)
於是他就主動發願——要注意哦!是他先主動發願,非救我不可!當我們還不曉得在哪輪迴,還不曉得該自覺時,他就發願非救我們不可,他發了願就累世修行,建設極美極樂的花園,要讓我們永遠都不必再受苦,而且知道我根機不好,須安排諸上善人,安排最好的老師,來作我們的師友。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慈悲,不忍心我們受苦,是他主動發心來完成的,往生極樂之後,思衣得衣,思食得食,食畢碗盤自去,為什麼能這樣呢?因為所有的飯菜都是阿彌陀佛負責煮,所有的碗盤都是阿彌陀佛負責洗......。